能获得我的馈赠简直就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，还不赶快对我顶礼膜拜表达感激吗？
虽然没有说出口，但表情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意思。
但大家的视线却都还在司马然身上。
并非是对庄先生口中的“力量”不感兴趣，而是司马然现在的样子更加引人注目。
一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表情，看上去十分悲伤，
暗自叹了口气，司马然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王馨瑶的面前。
少女低着头，条件反射似的身体往后退了退。神情比刚才还要紧张，
一次隐瞒一次欺骗，这对于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少女而言，说是恶行也不为过。
但她没有办法，如果告诉司马然能获得力量的只有潜入水中的两个人的话，司马然一定不会同意的。
而如果他因此厌恶自己的话……她也只有默然地接受了。
这种想法在一般人眼里非常没有道理，那是因为人们早已习惯了谎言。
对亲人也好，恋人也好，好友也好，一个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的谎言又算得了什么呢？更何况，对于司马然来说这还是一个善意的谎言。
但，谎言就是谎言。
王馨瑶的启蒙教育，是由她的六个哥哥姐姐负责的。
她的大姐没有向其他人那样，教她实用的科学或是商场上的处世之道，而是一遍一遍，不厌其烦地跟她讲做人应该遵守的道义。
其中，待人以诚可是重中之重。
源自前世的灵魂与记忆以及今生至亲之人的教诲所培养出来的品性，此时都令她倍感煎熬。
所以她才这么没有精神，也不敢与司马然对视了。
♔ ♔ ♔
上述的种种，司马然都看穿了。
不，并非是他自己独立做到的。
而是在他的内心乃至灵魂的深处的司马昭帮助其明白的。
与此同时，意识被回忆的浪潮淹没，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某个令他感到万分熟悉的场景：
正值隆冬，旧雪未化便又逢一场寒潮，雪花簌簌而下，在自家书房办公之时，透过小窗看到了自家妻子郑独自一人游走于长廊间，比起公务更担心爱人身体的司马昭拿起一件裘皮大衣出屋，
虽然年纪轻轻便已在朝中担任要职，但在家里时，司马昭还是当年那个活泼聪慧的少年。
他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王元姬的身后，然后轻轻地为她加上衣物。
“啊……”少妇回过头来，眼前的是一脸怜爱的司马昭。
“天这么冷还只穿着一件单衣就跑出来，感冒的话可怎么办？你身旁也没个人伺候着……又让那些丫鬟随意耍去了？”
“夫君……”
王元姬微微一笑，算是默认。
自成婚以来，司马昭对王元姬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。
不论公务多么繁忙，也不去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，司马昭都会花大量的时间陪伴妻子。
春，他撑起一把油纸伞，伴她在细雨中游览盛放的桃花林；夏，他随她泛舟湖上，赏荷采莲；秋，他与她走过枫叶铺就的小路，寻找两片一模一样的红叶；冬，他将她抱在怀里，自此隔绝漫天风雪……
司马昭对王元姬的爱，如戏曲里所言：天地可鉴。
但随着二人结为夫妻的时间越来越久，王元姬就越发地无法开心起来。
她没有办法去回报他的爱。
古人有云，不孝有三，无子为大，作为司马昭的正妻也是唯一一位恋人，王元姬一直未能怀上孩子，这让她十分心急。
公婆及司马昭虽没说些什么，但王元姬心思剔透，自然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想的。
那天，婆婆张春华找来王元姬，表示想要让司马昭纳妾。
王元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——并非是对婆婆的决定感到不满，而是内疚。
司马懿膝下有两个能干的儿子，却没有孙儿。
大儿子司马师有五个女儿，但却连一个儿子都没有。
司马懿和张春华虽然喜爱自己的孙女，但当然还是会为司马家的香火传承而发愁。
这些王元姬都懂，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跪下谢罪，但却被张春华制止，连说她是好儿媳。
然后，婆婆吐露了叫她过来的原因、
“纳妾之事，昭儿必不会同意，那孩子在许多事上都会听我们的意见，但唯有这件事，怕是你公公不论如何说他他都不会松口，所以……”
只能麻烦你去劝劝他了。
王元姬明了了长辈的意思。
她微微点头并行了一礼，随后便动身去司马昭的书房。
一边想着如何开口，她一边走到了书房外。
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想好了如何劝他纳妾，但直到屋外，她才意识到，自己根本开不了口。
开不了口，所以才会在院子里游荡。
所以，才会被司马昭看到。
而如今，身处司马昭的怀抱之中，王元姬终于能够说出来了。
“昭……”王元姬强压下心里的悸动，脸上带笑，嗓音也温柔如水，轻声道：“我有一事相告……”
♔ ♔ ♔
不论从前还是现在，你总是会在这些我根本就不在意的事情上自责。
无法拥有子嗣又怎样？瞒着我又怎样？骗了我又怎样？
我从来都不在乎。
司马然抿了抿嘴，然后一把将体态相对娇小的王馨瑶拉入了怀中。
“……欸……？”
“做了一世夫妻，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……元姬……”
司马然的动作令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李闯和雪月都觉得，眼前的挚友变了、
行为举止也好，嗓音也好，眼神也好，那不像是“司马然”本人的，而像是另一个人的。
“除了你之外，我什么都不在乎，我最大的愿望，就是你能陪伴在我身边，永生永世……”
他的话音未落，庄飞羽便出手了。
以其他人肉眼都无法观察到的速度，来到了司马然的面前。
右手呈爪状，看样子是想直接按住司马然的头。
少年看着男子，微微一笑。
那笑容里充满着自信与高傲。
“即便是圣贤又如何？你以为自己能对抗人皇吗？！”
轰！
无形的力量将庄飞羽击飞了。
老惠一跃而起接住了好友，在落地的同时拔出了步枪。
“老庄，难不成……”
“啊啊，就是那个‘难不成’……”庄飞云深深地皱起了眉，十分严肃地说道：
“现在司马然的表层人格，是历史上的晋文帝——司马昭啊……”
（这个“伴”是伴随的伴，陪伴的伴哦~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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